旧时关山月

脾气不太好的,厌蠢症人士…………

【一七】青衫客

仅以此文,感谢养病期间病友的不离不弃,关心和爱护,并祝国庆中秋双节快乐。

还是差点感觉,下次写一七再补上吧。

有些时候,人差点意思,就是千差万别。

to  @乌鸭_ 





#一七##九门短篇集设定##影剧无关#


我曾爱过一个军官,从此,我爱上的人,都像他。





天刚擦了些亮,还带点灰陈。


霍仙姑在梦里下意识被惊了一跳,朦胧转醒后才发现,自己已伏在桌边卧了一夜。


枕着的手臂基于身体的本能开始泛起了酸,就连一副身子都好似在警醒着她已不再合适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,她叹了口气,倒没有紧接着往下动作的意思,却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。


到底是不如年轻姑娘了么?半晌,仙姑一顿,终是直起腰杆,往边上挪了半步。


陡然的重量令人不觉一愣,仙姑回头,自个儿身上沉甸甸地担着件儿半新不旧的衣裳,手边牢牢地窜着披风的一角,那里已经开始起了褶皱。


看样子,是质地不同的两件东西,可毫无例外地,都是出自军官身上的东西。


这绝非什么偶然事件,但想也知道是军官特意留下的,那男人身上难得散发出一丝温情,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儿,可霍仙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,或者说,丝丝的神情,更像是悲切,多过于喜庆。


仙姑的眼神就这么顺着披风直愣愣地望过去,眼眶子里的视线,炙热而又浓烈。


许是军官常年衣不离身的缘故,布料摩擦间的片刻,仙姑从衣服的缝隙中辨别出了那股特殊的火药味,顺着布,呲呲地往外冒,她将衣裳凑近脸庞,猫儿似的蹭了又蹭。


虽说她睡得沉,可连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未曾发觉,也的确忒了沉些,本以为至少能再看上一眼,可那一身墨绿的军官可不止一夜未眠,不仅见不着人,还被他给刻意丢下,这滋味不好受,霍仙姑张了张嘴,没有再言语半句。


已经有多少年有没睡过一个好觉了?仙姑如是想着,将视线再次投向天空,天上的云沥沥青青,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

又是个连绵的雨天。


那人怕是早已踏着夜色离去,连一袭身影都不曾留给她。


军官临时下的决策,事先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,于是一副请帖递至霍府门前,霍七姑娘亲自过府,与张大佛爷密谈一夜。


漏夜将至,院中的大佛爷负手而立,似乎候了她许久。


佛爷从不会让人久候,除非突然出了件什么棘手的事情,而这也是她头一次享受被人等的权利,霍仙姑望着远处如昔日般俊朗挺拔的身形,几乎片刻不曾出声。


“烦劳七姑娘亲至。”佛爷回过头,正对上美人的一双眸。


“只怕一时半刻走不了,我让下人备点宵夜?”


霍仙姑打小就喜欢吃甜的,霍家小姨也喜欢,可霍家偏偏有一条规矩是,食有时,过了点,便再从不许吃东西。仙姑愣愣地望着军官的侧脸,嘴唇微张。


“不如做元宵吧,正好陪佛爷用点。”


这本该是个平静的夜晚,起码霍仙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

军官正在做的那件事情,解九知道,神算知道,而她多多少少也能从谈话的内容中得知一二,可那又怎样?连这些遮天的人都没办法的事情,霍家更插不上手,也无法替其中任何一个人下决定。在那个风云莫测的年代,九门相互间各自都管不着,何况,她霍仙姑手上没有丝毫筹码来管这一件事。


霍家也好,她也好,都是沧海一粟,这盘棋在下子之前,早已被注定了结局,任何人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


桌上放着隔夜糕点,旁边还有两杯早已冷透了的茶。


仙姑刚想拿起杯盏润润喉,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霍家小姨的话,一双手空愣在在胸前,始终没有动作。


隔夜茶喝不得。那,人呢?


仙姑不知道,也头一次找不到问题所在的答案,她自认为活得很明白,到头来却也绕不过一个情字。谁都会动情,谁都会在脆弱的时候被人激起心底潜藏至深的那一股情思。


谁,也不曾例外。


他心里有个人,而她一直没办法把那个女人从军官心里挤下去,这是事实。


那女人是冬月里走的,走了有三四年,可霍仙姑心里明白,那是个唯一可以将她彻底比下去的女人,跟时间可没什么关系。她就将将地立在那儿,任它风云变换,她就立在那儿,牢牢地扎根在张启山的心里,九门的人都得尊称一声张夫人,包括她霍仙姑在内。


那是个怎样的女人呢?仙姑在脑海中仔细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。


那女人站在九门堂外拍手,便陡然吸引了堂内众人的目光,能有资格进九门堂会议事的人,除了霍家,还从没出现过其他女人,仙姑将头扭转过来,有意想看清来人的面容。


半晌,佛爷笑了。


是了,那是个能让人瞬间心动的女人,清丽,温婉。


后来她病死了,那天,不知道神算与佛爷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,大佛爷望着墙上妻子的旧照,一面指着自己心头对神算说。


“这心,装不下。”


谁都可以是张夫人,唯独她姓霍的不可以。


人生有些事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不会再有机会挽回。


下雨了。


霍仙姑活了三十年,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雨水,来得这样急促,却又在院前骤然停下,仿佛因为这块的风水,却又将因它而掀起万丈风波,可惜再多的雨水,也填不满欲壑难填的人心。


佛爷未时四分离开的后院,一身军装如旧,只是走时将外衣被剥了去,一副身子骨铮铮,在风中略显孤单影只。紧接着姑娘就醒了,伙计在门外掐算好时间,佛爷走的时候,还特意与他打过招呼,所以他记得。


霍仙姑几乎有片刻不曾说话,伙计懂得,却也不打断,半晌,他叹了口气,三两步邮近了对方。


"当家的?"伙计低下了头,声色竟难得地低沉。


仙姑顿了顿,伸手将披风取下揽入怀中,一口气将桌上的冷茶全数灌进胃里。


冷,冷得人直打哆嗦,可那又如何,始终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。


我心里一直有你,但总归,差点意思。


女人仰高了头,硬生生地逼回了眼角残存的泪水,高跟鞋踏在后院的地面,如同军官走时的决绝。


“霍家的女人,不配动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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