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关山月

脾气不太好的,厌蠢症人士…………

【吴邪单人】心魔

信命吗,我偏不。

孤寡老人时而刨土填坑,一发完。


送给朋友的生贺,结果都快变成我自己的生贺了。。。明天要好好过没时间发了,咱俩的生日差的不多,也是缘分,你点的吴邪短篇来收,虽然没有指定题目,之前听过的灵感也有点忘了,衍生的有点四不像,看完别打我!理想中江南烟雨,也许就是这样了。

有没有人能猜出来,这文中的女人,到底是谁?

我不了解吴邪,所以这是我第一次写吴邪,也是我近期最后一次写他。


FOR: @卿漪墨。 




#不涉任何BL向,避雷请绕道# #吴邪单人# #OOC致歉#





01



雨在杭州算不上是什么很奢侈的东西。


浙省一带到了梅雨季节,几乎都要下这么几场雨,淅淅沥沥,却又经觉不断,潮湿顺着房檐的尖角铆足了劲地往里钻,由浅及深。


不过低头看报的功夫,吴邪已经连打了三个喷嚏。


“老板,药。”


见他迟疑,小丫头干脆将整个玻璃杯硬塞进吴邪手里,吴邪默声,一股脑灌了两颗下去,热水冲散了雨天带来的湿气,暖意在胃里逐渐蕴散开,人顿时好受了许多。


前台的丫头眼尖,不知怎么的便顺着抽屉翻出了药箱,室外温度超不过十八度,可却没由来地透着股凉丝丝,江浙独有的特质也许就是这春天连绵的小雨了。就你懂得多,吴邪在心里诽谤道。


自家屋檐的瓦片往下滴着雨,地下放着好几缸青铜缸子,老家那边传下的旧规矩,每年到了这几日,得收这梅雨季头三天落下来的春水,吴家的地窖从未荒废,由深至浅摆满了旧年积的存水,吴邪不兴这个,但吴奶奶喜欢,几乎每到这梅雨季结束,不管多忙,老太太都要例行检查。


那年狗五爷还在,吴邪偷摸着进了五爷的库房,忘记提前把缸挪进院里,后来吴奶奶知道气得要打他,还是狗五爷出面当了和事佬,代价是吴邪不会在他奶奶面前问起霍仙姑这个名字。


那是识字后的小吴邪第一次从长辈们口中知道这个名字。


有这样的阴雨天衬托,吴山居这种古式老宅竟也平添了几丝风韵。江浙人,总爱在细枝末节处摆弄这些,吴邪望着乌青色的天,突然感觉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被这空气中的水汽给紧紧地凝住了,走得异常缓慢。


“跟您打赌,这个天可绝不会有什么客来,您呐,好好叫收了报,赶紧吃中饭吧。”


也许是有个病人在旁,嘴上便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唠叨,吴邪没做声,双手就着报纸干脆停在了木桌上,厚厚的一沓报纸便维持着半开半醒的姿势,直到雨水晕开了纸上的文字,泛出了淡淡的墨香气。


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。


是啊,没人愿意踏着潮湿出门,尤其是这接连不断的细雨,老宅的墙边青苔布满,路更不好走,没运气的说不定走到半路还得甩上一脚泥,可是换作行话里说,这叫贵人多风雨,做古董这一行没有永远歇业的说法,也没有一直干下去的理由,俗话讲,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,说的就是这个理。


雨水,顺之,选择在此时出门,有时候反而讨个吉利。


远处走来一个穿旗袍的女人,隔着雾气看不清楚模样,通往吴山居的道虽然弯曲,可正经进到这院子里来的只有这一条,也就是说,今天的客已来了。


“嘿,奇了。”


刚吃了药的吴邪此时有点晕晕乎乎地上头,还没听清楚丫头片子嘴里的咂巴味儿,就见人已走远,算了,反正今天也不想见人。


开门迎客,迎客开门,这是反着说的话,意思是来了的远客必须得接,可却未必是你喜欢的人,有选择余地的时候还得看心情投胃口,除了熟人带进来的,走这行一般也看脸色和兜里,话分两种,见面不必说死,可吴邪这些年倒是得了个来者不拒,至少在这有限的生命终止之前,他吴小三爷还从没怕过什么。


那是个身穿青花纹旗袍的女人,一米七几的高个,人却十分清瘦,标准的一股江南水乡生出来的模样,说话温温柔柔的,听得人不好不答应。


“请问吴老板在吗?”


“抱歉女士,老板外出提货,这几日都不在。”


小丫头话就着半句,这是推辞之意,吴邪今天病着,方才一直没开口阻止,想来也是默许了的,老板不想见的人,就算是碍了行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不见。


来人性情温和,倒像是对这话并未起疑,可接下来说出的话,却让人立时犯了难,“我这有样东西,怕耽搁了,烦请您替我跑这一趟,店里可有能掌眼的人?”


“长什么样?”嘴上说着不要,可吴邪的一双手已经老老实实地往柜子里翻出了手套。


“一个穿旗袍的女人,二十三四左右,看着脸生,您要不想见,我这就去回了。”


通常敢穿旗袍的女性一般对自己的身材都很有自信,也许是前车之鉴,吴邪总对这穿旗袍的有些后怕,尤其是在见过某些人之后,唯独有一点非常肯定,那就是她们几乎都是标致又出挑的大美人。


放着好接的活不接,非要揽些七零八落的杂碎,这事也就吴邪干得出来,也许是这件东西真的触动了些什么,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,吴邪紧接着就叹出口气。


推不推的,也就在你面前横着,有些事情,它逃不过。


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,都到了咱家门口,别让人空等。”


装茶的杯子被刻意地挑选过,新摘的丹桂在开水倾斜的瞬间掌开纹路,桂香四溢。一提起杭州,人们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这里的龙井,可龙井属绿茶一科,夏天宜饮,与这郎朗的春日不尽相符,一般茶和水相辅相成,不同的水配以不同的茶,味道也不尽然。自然了,有人好这口,就有人不屑一顾,给杯白开水也能乐呵呵地一口闷。茶这玩意本来是自家上了年纪的长辈们爱玩的东西,吴邪以前不觉得,现在岁数渐渐地往上加,自己也学会琢磨了点养生那点事。


这个天泡丹桂正好,别的,都不合适。


“吴老板不在,店里只有我一人,委屈您了。”


丹桂的浓香萦绕在半空,与泛上的水气相合,倒让脑子里平添一丝醉意,加上对面这生得美貌又细腻的女人,是个人都会觉得此情此景尚不可辜负,可吴邪却意外地很清醒,几乎一扫方才药性下去的沉迷。


他随手将茶杯递过对面,对面的女人竟半挽了双手接过,这倒是让吴邪愣了一下。


“东西您是从哪得到的?”


“家中太太过世留下的遗物,家母命我整理别类,只有这几样我不好拿主意。”


这件东西是青玉的,看子料成色已是极品,难得的是数种雕刻手法同时叠加在玉尖一处,竟没有任何瑕疵涌现,可见雕刻师傅技艺之高超。老祖宗用过的东西是要比现在造出来的一些要来得更加讲究,这匠心没法比,吴邪隐约能从雕刻的手法上猜出一二,却始终不愿说破。


如果他猜得没错,这位师傅可不是那个年代的平常人家能请得动的,由他动手,也算是衬得起这块玉料,再探面前女人的穿着谈吐,更加证实了吴邪心中所想。


吴邪对玉器一类识得并不很精,有些理论知识也只是仅现于书本,虽然这个年代已经比过去在各方面上都要进步很多,科技也发达的多,可是骨子里丢掉的东西已然丢掉,再想要拾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吴邪早在翻看东西的瞬间便已想好了答案,这件东西在他经手之前大概从未面世,而从没有露过面的东西,除了陌生和疏离,吴邪想不出点别的词来形容。


东西是好东西,可一旦入世,却与世不容,纵然再好也无用武之地,这之后招惹出来的事情,也只会多,不会少。


吴邪一向在这方面看得很透,也不愿意把话说死,这些旧物从老早以前就已经被他列为三不看的范围内。


不是不能看,而是不忍看。


“抱歉女士,这件东西我无能为力。”吴邪摇摇头,说得很笃定。


“看来,我竟无法处置它了。”


“既然是长辈遗物,不如留下,许多东西没法用价值衡量,尤其是这种老物。”吴邪直视着女人的眼睛继续补充说。


岁月留下来的物件以现在的眼光去看,未免太俗了些,也许是不忍心它最后落得个流落在外的结局,吴邪才情不自禁地加了那后半句话。于旁人而言,这也许是件稀世好货,可是于一个家族甚至是情怀上来说,这就是个不可磨灭的回忆。


老祖宗已经很好地替我们诠释了传承的价值,又何必反其道而行之呢?吴邪不禁接着想下去。


“我从未想过把它抛出去,只是来这里求个主意,既然如此,我明白了。”


女人顿了顿,似乎仍有犹豫,随后她顺着吴邪的视线一同望去,片刻才又恢复常态。


“我可不可以喝完这泡茶再走?您家的桂花茶很香。”






02



“老板!她又来了!”


昨天打发走的那位姑娘又拿着东西准时出现在了吴山居。


十点一刻,一模一样的时间,可所谓凑巧,可这次吴邪却没犹豫,而是直接把人给请了进来。


今天她带来的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,只能算是一张对家族而言颇具年代意义的旧照片,哦对了,照片的主人这是昨天那件青玉的拥有者,可也正因为年代久远,加上当年的摄影条件有限,照片上的脸型早已模糊不清,除了一双眼睛仍然清晰可辨,基本看不出点别的端倪。


这种照片若不是家族留下来的遗物,常人断没有拿来修复的理由。吴邪闲时还揽点别的生意过活,所以来吴山居的人也并不是都来看货的。


譬如,修复,也算是他其中的一门工作。


喵的,真当他们吴山居是他娘的PS工作室了?这活的还能找上门?这世道没钱赚了?小辣子在回头的瞬间忍不住多咂两句嘴。


今天准备的是金桂,味道比昨天的淡点,不同的茶招待不同的客本就是这行里最基本的规矩,就算是同一位客人也没有单喝一种茶的道理,小丫头早已察觉了出来,但老板没作声,她也不敢私下去换,只好在茶的分量上做了改动。


吴邪不是不懂,而是单纯觉得面前的女人很配这桂茶,把香味留得更久些,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坏处,当然,美人也是一样。


“我想请你把这张旧照片上的容貌修复。”


照片上的男女摆着旧时礼法的姿势入座,那个年代对于男女之间的礼节还很传统,基本可以判定为夫妻。复原本是吴邪所长,经常让他拿来修复地形地貌,古董原件之类的旁门,吴邪本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对自己所擅长的这门犹豫。


可偏偏是人。


记忆中的人,照片上的人,从理论上来讲都是不可恢复的,古话尚有破镜难圆一语,而人与人的意义对于每个人来说也是不一样的,这并不能就此划作等号,但你要说价值也勉强说得通,只不过这话,忒冷漠了些。


“为什么是我?”吴邪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想了想便说。


“太太的丈夫在新婚两个月之后就随军了,留下的只有这张老照片,她一直想记起丈夫的模样,可惜随着岁月流逝,记忆里的东西越来越模糊,我不想不诚心的人去碰它,这也不是我家太太所愿。”


吴邪嗯了一声,似乎也同意了这说法,他带着手套将照片反转,似乎想再行揣摩,竟发现在女方身形的背后备有一行小字,虽然字迹模糊,可还是能隐约摸见一些纹理。


用先生来形容一名女性的情况并不多,这称谓在我国近代对女性来讲算是很崇高的称呼。自改革开放以来,被称作先生的寥寥可数,从前赞扬的也都是在战争年代里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女性,而从这姑娘叫太太的年龄上算,应该是那几位之中的一个。


也难怪,人家能拿出这样的东西,吴邪心道。


“您的太太是位伟大的女性,打心底来讲,我很敬佩。”


“但对不起女士,破镜难圆,去了的人已经去了,即便复得了照片,也复不了魂。”


吴邪将照片封入封袋之后便一齐摘下了手套,这也同时意味着他不会再碰这张照片,这是实话,虽然难听了点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一般人不常有,但出身二代人家的子女多多少少都有过这想头。没办法,有些人天生就执念于一些事情,譬如他自己。


时间静默了许久,嘈杂的雨渐渐掩盖了说话的人声,吴邪仿佛有意在雨声渐大时停住说话,接连好久都没有再续上。


这样的应答从道义来讲正好,可结果却是一场空。对方的表情更像是无悲无喜,却又不得不遵从命运的安排,也许开始不抱有希望就没有之后的失望,但吴邪就第一个敢说他做不到,人总是要面对诚实,纵然背后的真相血肉淋漓。


他在心里默念了三声,对方依旧没有作声。


“好。”


她出口的情感是吴邪之前从未想过的淡然,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如此温润的女人身上也许毫无意外,可吴邪总觉着这不该是她应有的反应。吴邪打算继续试探她话,这在他的预算中其实已经算是出了格的事,可人的感情,本来就是一生中最无法预判的东西。


“等明天。。。”


女人早在吴邪开口之前便有了起身离去的意思,大雨滂沱,选择在此时离开,也意味着她注定要踏着雨中的泥泞。


但吴邪很确定,她是听到他说话的。







03


接连三天都是这样的小雨,时密时疏,没有一点要放晴的迹象。


今天的天气和她第一天来时意外地重合,而面前坐着的女人也换上了第一天来时的衣裳,吴邪眼看着对方伸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玉箫,几乎不假思索地。


“好萧,难道您是想奏一曲给我听?”


这可不是什么一时情趣上脑的提议,吴邪对那些江湖上流传的把妹十八式毫无兴趣,而这种东西用在这种聪明女人身上那叫自讨没趣,可按照前两天的套路,今天的她不会什么也没带,但一双手的确是空落落的进来这宅子里,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别在腰间的那把旧萧,吴邪的直觉告诉他,就是它了。


总不能直接上手往人姑娘身上别吧?可要是等人主动开口,在他看来仿佛更不像是他占据了主导权。


吴邪把玩着修长的双手,一双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女人,而对方直视过来的眼神同样带这点含糊不清的意思。


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?吴邪突然很想赌一回。


曲子很短,统共只有六小段来回,女人有意在最后两段重复了两遍以上,最后才缓缓掐丝结尾。


“幽谧的杭州,静默一曲,倒也不算辜负。”


将视线转而投向远处的天青,吴邪一水摊开肩膀,露出了三日来的第一个笑容,那笑里多添几分释然和轻快,也没有了往日的包袱,而对面的人也投以同样的微笑,朝吴邪坐着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。


“知音难求,谢谢您完整地听完了我这首曲子。”


“我不会再来了。”


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,斜着把淡雅的油纸小伞,步伐稍急稍缓,朦胧的雾气笼了有十之八九,直到再也看不清楚了人影,吴邪这才确认人确实已经走远。


三天的时间,这身着青花袍的女人所求虽然不多,可吴邪的脑中却一直回荡着她方才的萧声,清扬而又悠远,破茧而生,缓缓而来,却又缓缓而去,就像她的来去一样。


后悔过吗?


纵然一瞬,也从来没有松口答应过她任何一个请求,哪怕他真的曾经为此动摇过。


说来奇怪,这女人走后,笼罩在吴山居边上的雾气渐渐消散,天边又恢复了原来的青蓝,隐约竟有放晴的迹象,吴邪悠悠望着消失在远方的背影,嘴边扬起一丝不羁,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。


“不后悔,不苟活,不回头。”


“我记得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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